('第一章
每天早上七点,我都得从床上挣扎起身,尽量在七点二十五分出门,打着哈欠搭上二十七分的那班公车。
其实,我并不是非得搭这班车不可,只是车上有个让我在意的人。
乾净俐落的短发,立T的五官却总带着呆呆的表情;宽松的校服外套遮住了身形。
与其他人上车就滑手机或睡觉不同,他总是戴着全罩耳机,静静望着窗外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我对这位少年几乎一无所知,除了知道他和我同校,连名字都不知道。
可不知为何,有他在的公车上,总让我觉得安心。
上课时,我的笔尖总会不自觉的描出他眉眼的轮廓。
即使我们在彼此生命里,都只是陌生的过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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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第一节下课,我习惯到走廊前的草地晒太yAn。对面正好是篮球场,几个人顶着烈日挥洒汗水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yAn光下,我认出了他熟悉的眉眼。
他看起来跟公车的上他完全不同:一个像放空的羊,另一个则像追赶羊的牧羊犬。
球场上的他气场全开,几个俐落的运球就突破重围,上篮得分,动作从容,好像防守球员根本不存在。
我的视线突然被挡住。林羽出现在眼前,b他更早递来一杯梅子绿茶,作势要来冰我的脖子。
我伸手挡下,他却咧嘴笑,露出虎牙。
「我只是想给你饮料啊。」他故作受伤,用手抹眼泪「真是难过,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。」
我懒得理他,接过了绿茶。
林羽和我从小学就认识,虽然国中不同,但高中又碰上,也算半个青梅竹马。
他对别人总是谦逊有礼,唯独在我面前没有分寸感,我也早习惯他的不正经。
「你对篮球队有兴趣?」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,微微挑眉。
「篮球看起来很有趣啊,坐着看都觉得热血。」我看着球场上的身影,敷衍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对运动感兴趣,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汗臭味了。」他打趣,「还以为你的心上人在篮球队呢。」
「才刚开学一个月,哪有那麽快喜欢上谁。」我将x1管cHa进铝箔包,梅子的酸甜混着绿茶的清香瞬间蔓延全身
——梅子绿茶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。
「就算有,你也不会说吧。」林羽站起身,拍了拍K子,向我伸出手。「起来吧,等下要上课了。」
我最後看了一眼球场,才拉住他的手站起来,也顺势拍了拍K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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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的课特别无聊,三主科各两节,还有一节历史课。睡意在脑袋里打转,我y撑着,不敢在老师面前留下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打瞌睡的印象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班群传来「社团招新」讯息,我趁cH0U屉掩护偷偷滑开。
一个白sE物T突然飞到桌上,啪嗒一声打断了我的注意力。
我抬头,远处的林羽朝我微微抬颚,示意我看那团纸。
你要参加什麽社团?纸条上写着一句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他小时候的字就很好看,现在多了几分少年气。
还在想。我回得简单。反正还有时间,不必急着决定。
我把纸条丢回去,不久又飞回一张。
加入篮球队怎麽样?反正篮球队不是有你感兴趣的人。
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,迅速画了个「不以为然」的表情回去。
很快,他又回信:
你看他那麽久,怎麽可能没兴趣。
我心里暗暗翻白眼。因为对某人有好感而加入社团实在太蠢,我也不是那种热血的个X,还是文静的社团b较适合我。
下课钟响,林羽走过来,手撑着我的桌子,「你不会真打算参加篮球社吧?」
「那是你自己的妄想。」我懒懒抬头,「那你呢?」
「我要去热音社。」他摆出弹吉他的姿势,摇头晃脑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要弹贝斯?」他的乐器的确玩得不错。
「乐队才够青春啊!」他笑得眼里发光。
「我没有你那麽热血,应该会去文艺类的。」
「为什麽不去热舞社?我记得你舞跳得很好。」
听到「跳舞」两个字,我低下头沉默。他似乎察觉到异样,轻声问:「怎麽了?」
「没什麽。我不会参加热舞社的。」
气氛一时有些僵。刚好林羽的朋友在门口喊他,他扯开一个笑:「我先走了,你也早点回家。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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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想到,他会这麽快与我产生交集。
放学後,我在学校前的公车站等车。人很多,一见到公车像丧屍般一窝蜂冲上去。
我被困在人群里,上也不是、退也不是,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公车的,总之刷了卡,被卡在门口动弹不得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人多到我觉得只要车门一开,我就会被挤下去。
正打算下一站下车走回家时,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。
我好不容易转身,熟悉的眉眼出现在眼前。
「同学,不好意思,我悠游卡不见了,能借我十五块搭车吗?」
他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低哑。
他b一六五的我高一个头,俯视着我,理应带着压迫感,但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反而透着腼腆,莫名可Ai。
拥挤的人cHa0让我们的距离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x1。
「可以。」我从口袋掏出铜板放进他手心。
他接过,眼睛亮亮的道谢:「谢谢,我是高一三班的高夜生,我会还你钱的。」
「我是高一二班的余湘。」
「余湘,好听的名字。」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第一次这麽近看他,他的五官更加立T:鼻尖有一颗小痣,右眼下还有一颗红痣。
眼尾微微上挑,自带几分凌厉,却因笑时露出的酒窝而被中和。嘴唇不薄不厚,恰到好处。
他转身将铜板投入钱箱,回身时车子突然颠簸,他重心一晃。
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,下一秒车子又晃了一下,他整个人向我倾来,忙用手臂撑住我身後的车门才稳住。差点就要撞到我。
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发梢,我心跳越来越快,放开被我捏皱的袖子。
他身上淡淡的清冷香味随着呼x1传来,耳垂微微泛红。
人cHa0没有放过这片难得的空间,又迅速挤了上来。
高夜生不得不维持着这个姿势,几缕yAn光从车窗洒落在他身上。
他低低道了句:「抱歉。」
我不敢抬头,只听见我们同频的心跳声——细若耳语,却震耳yu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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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车到站,车门打开,我几乎是逃跑似地下车。末夏的暖风吹过耳畔,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脸烫得离谱。
抬头看了眼站牌,是个陌生的地名。我掏出手机,尚未亮起的萤幕倒映出我有些凌乱的头发,以及还没平复下来的表情——还有一张高夜生的脸。
等等。高夜生的脸?
我猛地回头,果然看见他正站在公车站牌前。
他也看见我,脸忽然红了。「刚、刚才在车上……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紧张结巴的语气配上那微哑的嗓音,听起来格外奇怪。
怎麽说呢,跟他的脸格外不适配。
「没事,我知道。」
「你也坐错车吗?」我瞥了眼站牌问。
「是被挤上车的。」他看到我眼里那份同样的无奈,忍不住笑了,我也跟着笑出声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你原本要搭到哪一班?」
他报了车号与站名。
「好巧,我也是那班。」我假装惊讶,「只不过我应该在你後一站下车。」
「那你打算怎麽回去?」他问。
「走路吧。」我颠了颠书包,「就当散步了。」
他点点头,拿出手机发了封讯息给家里,然後默默走在我身边。「你晚回家不需要报平安吗?」
「不用,我一个人住。」我眼神暗了暗。
高夜生楞了下,「啊……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——」他几次想拍我肩膀安慰,却又收回手。
「没事啦,他们还在,我只是想搬出来自己住而已。」我笑了笑。
他那只半举的手拐了个弯,改去抓自己的头发,满脸尴尬地笑着
太yAn滚成了橘sE,河堤上一左一右的影子被拉长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沉默,不是今晚的康桥,而是今晚的河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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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,一声低低的呜咽打破静谧。
我停下脚步,四处张望。
「怎麽了?」
「有声音。」我b了个噤声手势,仔细辨认。
他也停下来,一起听。那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痛苦。
我们沿着河堤寻找,走进涨cHa0管制区。天sE越来越暗,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。
河岸边,一团泥动了动。
「是小狗。」
水位渐渐上升,没时间犹豫。我把背包塞进高夜生怀里,就往泥团那边冲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牠的脚被绳子绑在石头上,还渗着血。我试着搬动石头,却怎麽都动不了。
一阵冷风袭来,我回头,只见河浪正朝我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