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君年还跪趴在地上,没有皇帝的旨意,他没有起身。
皇帝:“太子的选择非常严苛,从小朕就有意训练砚儿和渊儿的气魄和胸怀,让他们不会因为一件喜爱之物的丢失而方寸大乱,让他们顾全大局,不要计较小事物的得失,甚至不惜将朕最喜欢的
', '')('玉器送给他们,待他们爱不释手后,再当着他们的面砸碎,以此磨练他们的脾气。”
路君年紧抿着唇,没有说话。
“当时,渊儿又哭又闹,甚至闹到虞贵妃那儿,贵妃疼孩子,气得好几天都没有理朕,而砚儿只是红着眼眶,即便是下唇咬出血了,都没有吭一声,朕当时就觉得,砚儿能成大事。”
路君年半垂着眼睑,心知谢砚不是比谢棱渊更能成大事,而是因为他早早就知道察言观色,不能惹皇帝生气,他也喜爱那些爱不释手的玉器,而他没哭没闹,只是因为他知道事已至此,再怎么哭闹也没人会疼他,因为他比谢棱渊早来到这世间,注定了要比谢棱渊更坚强,才会更得周围人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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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今,砚儿也变得这么不稳重,都是因为你。”皇帝没有低头,眼睑耷拉着低垂着眼睛看向路君年,看着有几分高高在上,甚至头上的珠帘都没有晃动散乱,说:“君年,与君同年,朕原本以为这个名字很好,可这几日念着这个名字,怎么念怎么别扭。”
路君年不明白皇帝为何又提起他的名字,俯着身子没有说话。
“年同辇读音相似,与君同辇,你取下这个字的时候,心里有没有与君同辇的心思,朕又如何知道?”
与君同辇,即为与国君同轿辇出行的意思,是至高无上的恩宠,就连皇后,都只能做凤辇,而不能跟皇帝同坐龙辇,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可从古至今,还从来没有哪位权臣能得到如此高的待遇和殊荣,也没有哪一位国君能如此信任一个朝臣,任其取这样别有深意的名字,皇帝不得不多想。
路君年瞬间起了一身冷汗,帝王心思缜密又多疑,他赶忙说道:“草民绝无这样越矩的想法,还请皇上明鉴!”
给他千万个胆子,他都不可能这样痴心妄想。
皇帝没有说话,只是站在他身前,而路君年只能看到皇帝精美昂贵的金丝鞋履,一动不动,也听不到皇帝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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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过后,皇帝才悠悠道:“朕也觉得,你不该有这样大的胆子,你能活到现在,朕不仅仅是顾着太子,还因为有其他人给你求情。”
路君年头伏得更低,脑中飞快思考着谁会在这个时候帮他一把。
“你参加了春试,想必也对一些考题有所疑惑,为何有些考题,是你身边曾经发生过的事,定方城的事,如果没有你,或许真的没有那么快解决。”皇帝说。
路君年:“分内之事。”
“你应该也猜到了,定方城内有监制考的存在,甚至,你还跟他有过不少交集。”
路君年听着皇帝的话,脑中慢慢对应上了一个人的脸——那位行迹诡异、容貌苍老却有着青年嗓音的老者。
除他之外,路君年再想不到有其他人。
“你跟砚儿的事,是他告诉朕的。”
路君年突然想起他跟谢砚在“石游记”前的那一幕,那老者突然出现,又突然当着他的面离开,确实有些奇怪,这么一想,或许老者当时不是在看他,而是在监视他身后的谢砚!
这样一来,一切都能说得通了,谢砚第一次乘着马车从定方城离开,老者后脚就出现在路君年面前,而谢砚回到定方城后,老者又突然消失,不知所踪,看来他是不想让谢砚知道他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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