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他,摆明了告诉他峳城他不能进了。
路君年心里推测,皇帝自从知道他跟谢砚的关系后,就掌握了谢砚的行踪,谢砚最可能出现的两个地方,就是京城跟峳城,如今峳城查得这么严,想来京城也不例外,皇帝为了阻止他们相见,还真是煞费苦心。
但是京城,他一定要去!
不过,既然已经到这一步,只是为了赶走他,为何白叶城的追兵还要设计那么多,偷偷摸摸来抓人呢?
路君年垂眸,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。
“不走峳城,从峳城西边的月城走,走胡泉城那条路。”路君年说。
如此,他们便要绕道,路上要耗费的时间便更长了,不过这样一来,路君年可以顺路回胡泉城祭拜一下母亲,顺便看看路韵和两个堂妹。
马车再次启程,绕开了峳城的城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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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上的生活枯燥无趣,路君年已经习惯了一路颠簸的山路,再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发热发烧,他拿出马车后的书籍翻看着消磨时光,倒是又学了不少知识。
路君年准备的书多且杂,本就是为了应对春试繁杂多变的考题而准备的,如今几本书籍混着读,看起来倒是张弛有度,不会陷入死读书的怪圈中,跟一些诘屈聱牙的古籍较劲。
遇到实在理解不了的地方,他便放下这本书,转而去翻看较为轻松的各地风物志,了解不同城池间的习俗差异和饮食习惯,并在心里分析产生这些差异的原因,以启发神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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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君年就这么看了一路,路上的空闲时间很多,他看完了将近十本书,马车才堪堪行至胡泉城。
而时间已经过了一月,胡泉城已是三月人间芳菲时。
马车停在了路韵新的居住府邸门口,重新踏上熟悉的土地,路君年长舒了一口气,叩响了路韵家的门。
没过一会儿,门后传来跑动的脚步声,季娟打开了大门,看到路君年的瞬间微微愣神,然后很快跑跳着扑到了他的怀中。
“云霏哥哥!”欢快的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悦。
“小娟。”路君年面上浮起浅浅的笑意,他将人从他身上扒拉下来,问:“姑姑呢?”
季娟如今十岁,与路君年接近两年半没见,她长高了不少,眼下遮掩不住久别重逢的喜悦,笑着将他们一行三人请进了屋子,边给他们上茶边说:“娘亲出门卖菜去了,她要是知道你今天来,肯定就不出门了,买鸡买鱼回来做一大桌子菜!”
季娟兴奋的笑容极具感染力,路君年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出了声,道:“我们一行才三人,加上你们也不过六个人,不用这么隆重。”
季娟飞快地摇了摇头,说:“必须隆重!要不是有云霏哥哥在,恐怕季老头已经把我卖掉了。”
路君年知道,季老头指的是季娟的父亲季远,也就是他的姑父,早在两年多前死去了。
而季娟如今不再叫他爹,而是改口叫季老头,显然是心里恨着她的亲生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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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君年问起胡泉城内的现况,季娟把她知道的都说了。
季娟:“一年前有老百姓反了,围堵在知府门口,朝着官员砸臭鸡蛋,那一个月里,城里没有人干活,也没有人交税钱,人人闭门不出,他们就急了,只能重新调整了税率,娘亲说,胡泉城的财政库一定被那个虞城主挥霍了个干净,百姓不干活了,没有钱填补漏洞,他们这才慌了。”
路君年笑笑,道:“你还知道税率和财政库?”
“娘亲教我的!”季娟语气中尽是得意。
看来路韵教她们读书了,路君年心想,他原本以为胡泉城会垮掉,没想到在百姓的自发作用下,反而跟官府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,想到自己之前在胡泉城的一番举动,只觉得有些稚嫩又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