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传来轻声的响动,他退开了两步,等了一会儿,才见邻家的大门被慢慢地拉开,那见过几次的小姑娘露出半边身子站在门后,没将门全部打开。
见到路君年,她这回没有再躲,但眼中的探究和畏惧仍旧不减。
路君年微俯下身,问:“令堂可还安好?”
女孩咽了口唾沫,等了好一会儿才回答:“娘亲病重了,今天都没有起来。”
路君年动作一顿,又问:“你吃过饭了吗?”
女孩摇了摇头,从背后拿出一块又小又硬的饼,说:“我有这个。”
路君年不由得蹙了眉,说:“只吃饼会长不高,我家里有鱼汤和烤鸡,你想不想吃?”
女孩听了路君年的话,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门的手,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唇,又很有戒心地看着路君年,说:“娘亲说不能随便跟男人出去,尤其是铁匠,你一定想把我卖到烟柳巷去!”
看来那女子教给女孩的东西还挺多,眼见女孩又要将门关上,路君年赶忙上前用手撑住了门,说:“那我给你送来,吃不吃看你们,如何?”
女孩垂着头,似乎在回想母亲之前教她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。
路君年没再多说,转身回到府上,没一会儿,真的端来了一碗饭菜,白嫩滚烫的米饭上是油光可鉴的一块块鸡肉,还有滑嫩的鲜鱼片,闻着味道不错。
路君年将碗放在邻家门口的地上,说:“我不卖你,只是见你吃不饱饭才施以援手,等你吃完了,记得把碗洗了还回来,你知道的,我就住在隔壁的府里。”
女孩的目光都要黏在那碗饭菜上了,听到路君年的话,思考了很久,才轻点了点头。
路君年没再多说,径直转身离开了,走了没多远,他就回过头望去,邻家门前的地上已经没有那碗饭菜了。
那小孩开门那么慢且费劲,现在拿那碗饭菜却这么快,会不会那看护她的女子刚刚就站在门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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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自己的府邸,路君年便看到谢砚跟铃夜在院内张贴对联和剪纸,地上还摆着成串的红色灯笼。
原本寂寥的狭小院落,因为这些红艳的喜庆物品,变得活跃有生机,这座府邸才慢慢有了家的痕迹。
“云霏,过来扶下梯子,我把灯笼挂上去!”谢砚冲着门口的路君年喊道。
铃夜就在旁边,比路君年更靠近谢砚所在的位置,谢砚却执意要路君年来扶。
路君年走过去,如之前谢砚刷漆一般抱稳了长梯,仰起头,看着谢砚将灯笼挂在了檐下,低头冲他露出明朗的笑容。
路君年回以微笑,问谢砚:“想玩烟花棒吗?”
谢砚从长梯上跳下,拍落手掌的灰,说:“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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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方城内的烟花棒做得非常长,两人各捧着满怀的烟花棒回了府,将烟花棒插在了院中的花坛内,一根接一根地点着玩。
买的烟花棒很多,两人玩了个尽兴,烟花棒都没烧完一半,于是,铃夜便充当了烟花点火人,路君年跟谢砚搬了椅子坐在院中看着烟花燃烧。
“小砚,宫里一切好吗?”路君年目光悠远地望着绽放的烟花。
谢砚一顿,没想到路君年会这么问,回:“挺好。”
路君年默了默,随即又淡笑,道:“那就好。”
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烟花棒逐渐燃尽,直到院中彻底归于一片黑暗,他们才转身回到屋内。
谢砚一边脱着衣服往路君年床上爬,一边口中念叨着“累死了”之类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