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房屋高旷,尚有回音,就连锻造炉内的碳块都适时发出了一声崩裂的声响。
路君年垂着头,双手捧着奉上自己做的一把短剑,记账人用铁棍挑了一下,短剑就落在了车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,跟其他短剑混在了一起。
“名字?”记账人问。
“路君年。”
记账人在本上记上路君年的名字,并在他名字后划了一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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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器厂内的生活跟外界有些许不同,天还没亮,锻造炉中的火就已经烧了起来,铁匠们从早打铁打到太阳下山,中间没有休息,不能吃饭,中途出去放水的时间和次数都有限制。
进入铁器厂的第一天,路君年打完了一天的铁,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。
记账人算了算他们这一个锻打台上的短剑完成数额,刚刚达标,脸色勉强好看了些,看向路君年的目光也稍微和善了点。
路君年心里记着数,他后面的速度快了起来,一天打了五把短剑。
“去吃饭吧。”记账人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,这张锻打台上的人很快放下工具往外跑去。
路君年不明所以,也跟着他们一块往外跑,闻着饭菜香进了饭堂,学着他们的样子端上了一盘饭菜。
没错,是一盘。
路君年看着比他脸还大的饭盘,里面的饭菜像一座小山一样堆着,不禁陷入了沉思,随后,实在饿得不行,加入了大口吃饭的队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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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饭桌上,周围才渐渐有了人声,铁匠身上才终于多了一丝活气,他们一个锻打台的铁匠坐在了一桌吃饭,坐路君年旁边的铁匠口中还含着饭菜,头都没抬,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话音问:“你叫路君年?哪三个字?”
难为路君年还听得清,咽下口中的食物,才回:“道路的路,君子的君,小年的年。”
那人听完,又朝着口中巴拉了一口饭,说:“你这名字一看就不是来当铁匠的,你长得就不像是铁匠。”
路君年失笑:“还能从名字和面相看人适不适合当铁匠?”
那人又点了点头,指着他自己说:“像我,我叫罗武,我身高体胖,看着就适合打铁。”
路君年喝了一口汤润嗓,又慢条斯理地放下汤碗。
罗武看了,用木箸指了指路君年的动作,说:“你看看,就这么一小碗的汤,我等下吃完一口气就能喝完,不像你,你吃饭细嚼慢咽的,喝个汤都跟品茶一样,你看着也不壮实,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拿到铁匠牌的。”
路君年默了默,说:“工作任务已经完成了,剩下的时间是自己的,晚上没有什么事,为何要那么狼吞虎咽?”
路君年饿极了才大口吃饭,可即便是这样,他也吃得格外斯文,不慌不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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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的人听到路君年这话,终是忍不住,将头从饭盆中拔出来,嘴里还含着米饭,边说话边喷饭粒。
“那是我们完成了任务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那人说话说得急躁,险些被饭粒呛到。
路君年看着溅到自己饭盆中的饭粒,抿了下唇,没表露出其他表情,默默放下了木箸,端起旁边的汤碗喝着。
罗武也跟着说:“任务数额是按照队伍一起算的,像我们这种短剑,每人每天要打八把,你加入了我们的队伍,我们就有七个人,要打五十六把才行,你少打的数量都得我们填补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路君年这才恍然。
他以为数额是按个人算的,他打了五把,已经算是能力的极限,没想到是周围的人给他兜了底。
路君年垂下头跟他们致歉道谢,并承诺一定精进技术,不拖他们后腿。
对面的人这才埋下头,又开始吃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