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是京中的朝官来了,都得礼让三分,谭家就算再萧条,也有千亩农田傍身,他谭珊俟还能求人办事?”
谭家在外欠了一堆债,不是还不起,只要卖了农田,照样能衣食无忧,富贵无虞,不过是因为,谭珊俟不愿那农田卖了。
谢棱渊眼高于顶,道:“区区朝官也敢与我相提并论?千亩农田,也不过我一个猎场的大小,也只有我能帮谭家度过危难。”
那人呵呵道:“小公子口气不小,实不相瞒,我们这些商户在一起估算了下,谭家在外可是欠了有近万两白银,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,怎么可能一下就拿出万两白银来?”
谢棱渊心里的好胜心一下被激起,他道:“我哪怕现在在湖边随便甩甩手,都能丢出去十几两银子,会没有区区万两白银?”
谢棱渊说着,随手往袖中一摸,就摸出来一袋碎银,他抓出一把碎银往天上一抛,碎银被抛掷到最高处后又快速落下,因为重量不一,碎银砸在地上发出错落无序的声响,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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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做什么?”谭珊俟快步赶来,一把揪住了谢棱渊抛碎银的手腕,暗中使了力,让对方无法动弹。
谢棱渊很快痛出了泪花,紧咬着后牙槽对谭珊俟怒道:“还不快给我松手!来人,来人!”
谭珊俟沉默地看着谢棱渊,并没有松手,之前激谢棱渊的人微微拱手,对谭珊俟说:“谭少爷,他说他能拿出万两白银为谭家解围,我不信,他这才做出抛银如石的举动,想来这位小公子是年纪太小,不经事,激不得,是我太直言了。”
这人的话语铿锵有力,短短一番话,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,也让周围听到的人不得不开始揣测,谢棱渊究竟是何身份,所说是否属实。
谭珊俟算是看明白了,这人是有意套的话,而这些信息泄露出来,对谭家谈定最后的交易筹码非常不利。
今天茶话会的信息一定会传出去,游船并不是只有谭家能造,陶、王两家还有云梦城的其他商家联合起来,或许也能够紧赶慢赶地造成这么一条船来,以此跟谢棱渊谈定交易。若是谢棱渊以别家的价格打压谭家的价格,谭家就不得不让利,或是利益权衡下,选择另一方交易人。
总之,谢棱渊泄露出的信息,让谭家处于被动状态,这让谭珊俟异常不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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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珊俟终于放开谢棱渊,谢棱渊很快走开两三步远,指着谭珊俟说:“你敢对我不敬?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谭珊俟静静地看着谢棱渊,没有说话,船楼外的雨还没有停,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。
“在云梦湖上,没有人在意你是谁。”谭珊俟幽幽道,声音盖过了窗外的雨声,直直砸在谢棱渊耳中。
谢棱渊不满谭珊俟那阴郁的眼神,他自认高人一等,还从来没有哪个平民百姓敢这么跟他说话,他高声道:“我有钱!很多很多的钱!跟我合作能救你们谭家上百条人命,你得求我!你不过就是一个商人,在满是铜臭味的钱缸子中长大的,怎么敢在我面前高声喧哗!”
谢棱渊一声比一声高,妄图用声音盖过谭珊俟,拿回气势。
谭珊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,士农工商,商在最末,人们大多看不起商人,却又常常羡慕商人囊中的钱财,就连每年的税钱,也是商人交的最多,官员的俸禄、皇室的奢靡生活,都是由商人手中的钱供起来的,如今眼前这人,明明是在跟谭家谈生意,却摆出一副施舍的模样,居高临下,当众辱人,让谭珊俟一瞬间起了杀心。
这里是云梦城,旷阔的云梦湖可以容纳世间万物,如果一个人坠入湖中,没有人会在意,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何那么大的口气,但人命都很脆弱,管他王侯将相,还是王子皇孙,他都能一击毙其命。
想到这里,谭珊俟看向谢棱渊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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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不出手吗?”
', '')('路君年正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,头顶上方突然传出谢砚的声音,他仰头望去,就见谢砚坐在顶上的横梁上,也看得津津有味。
两人身处的地方远离了人群中心,却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动作,听到他们的对话,进而分析出他们接下来的举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