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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君年每晚都能收到谢砚派铃夜送下山的红玉葫芦,有时候葫芦上会画着笑脸,有时候会画着哭脸,葫芦里面总放着张纸条,字迹都是铃夜写的,但说话的口吻却是谢砚,跟路君年说起山上遇到的事。
谢砚没有提起唐墨洵,也没让路君年担心他们安危。
路君年每次收到红玉葫芦都会开心很久,放下手中的古书看着葫芦上的表情,兀自扬起了唇角。
年岁感到诧异,他在年府见过谢砚,也看到过谢砚腰间挂着的这串红玉葫芦,只是这几日不曾见到谢砚,还以为他已经离开胡泉了。
年岁不明白路君年为何会看着红玉葫芦,露出这样难以自抑的淡笑,他从来没见路君年这么笑过,双眸中带着无尽的柔情。
这一日晚,路君年收到了第五个红玉葫芦,又露出了相似的表情,年岁趁着两人一同翻找古书的相处机会,问出了口。
谁知,路君年并没有直接回答,将红玉葫芦攥在手心,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。
“看来明晚可以做一碗红豆羹了。”路君年道。
而他掌心的纸条上,只写了四个字——“我好想你。”
这一次的笔迹,是谢砚的。
年岁不解其意,没再多问,只是第二日的晚上,他明显感觉到路君年坐立不安,手中的古书没怎么翻页,还时不时放下古书,频频往门口探望。
年岁也跟着往门口看去,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,又转过头来,然后看到路君年蹙起眉,垂着头看着书页出神。
“路大人可是在等人?”年岁问。
路君年没有抬头,轻声敷衍地嗯了一声,随后重重呼出一口气,说:“罢了,把门关上,专心看书。”
年岁应下,起身关上了房门,看着门闩出神,正要将门闩也插上,路君年在他身后说:“今夜不用插门闩。”
年岁这才放下手,走回了桌旁,陪路君年继续翻找古书。
只是,这一夜的效率明显不如前面几日,也许是看了这么多天疲乏了,年岁注意到好几次,路君年手撑着脑袋,眼睛缓慢地闭上又很快睁开,甚至有几次,路君年头往下坠脱离了手掌,在即将要磕在书本上时又很快抬起头来,然后睁大了双眼环顾四周,又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落回古书上。
仿佛刚刚困到要栽在书里面的人不是他。
屋内的烛火快要燃尽,年岁起身想要更换蜡烛,接着就听到身后轻轻的一声响,一回头,果然就看到路君年睡趴在了桌上,手中的古书掉在了地上,路君年都没有再醒过来,是真的困极了,倒头就睡。
年岁没再管快要燃尽的烛火,小心地走到路君年身边,矮下|身将掉在地上的古书捡起来,轻轻地弹掉上面沾上的灰,放回路君年手边,正要将他叫醒,就听到了他的喃喃呓语。
“小砚……”
路君年声音很低,年岁第一次没有听清,凑得离路君年近了点。
“小砚,别亲我,爹看着呢……”
这一回,年岁听得清清楚楚,整个人僵在了原地,保持半蹲的姿势许久没有动。
路君年说完那一句后就没再说话,年岁隔了很久才慢慢站起身,抿紧双唇紧紧地看着路君年的睡颜。
他知道路君年口中的小砚是谁,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义弟,他一直觉得那人很奇怪,总一副眼高于顶的倨傲模样,跟路君年相处的方式也很怪异,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!
所以,路君年不是不喜欢男子,只是看不上他罢了,年岁心想,难怪当时路君年不肯要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