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理智明白自己这次占了上风,但她的身体在本能地哭泣,本能地发抖。
就像那日,本能地求索。
月光晦暗,她样子实在没有骨气。
颜挈慢慢靠近她的时候,她甚至后退一步。
她有种错觉,这个女人在享受自己的懦弱。
相比起嘲讽,享受这个词更贴合她恶劣的表情。
大功一件,蒋警官。
颜挈讥诮她,如同逗弄一个儿童。
去吧,现在就去告诉你们司长你手里有个危险的通缉犯。
蒋明没动。
她所期待的反抗没有如约而至,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任她揭穿真相。
愣着干嘛?颜挈的挑衅像纵火一样,推断得有理有据,值得表扬。
现在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,向你的领导再复述一遍。放心,我不会跑的。
不对。
直觉告诉她不能这么做。
这个女人有蹊跷,她的手里一定还底牌。
但博弈之中,落子无悔。
蒋明在进退维谷中慌乱,一边是她死撑着不敢上报的情报,另一边,是看乐子看得不亦乐乎的颜挈。
白痴。
颜挈最终还是放过了她。
她骂了一句,转身丢下蒋明,走上台阶。
她没时间陪一个小孩在大半夜哭哭啼啼的。
颜挈!蒋明回过神,慌乱地叫住她。
颜挈没有回头。
你后台很硬吗!你怎么敢这么说话!你是警司都动不了的人吗?
蒋明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赤裸裸地问了这些问题。
脱口而出的一瞬间,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幼稚和狗急跳墙。
她蹲下去,抱着头,控制不住地哭。
比任何一次栽在她手里都感到挫败。 ', '')('就像在攀一座深入云层的山。
她不知道这座山具体有多高,所有的猜测和努力都像砸在水中的石头,没有回应。
越往上越陡峭,越让人感到窒息。
当她稍稍平复,能够重新站起来,抹干眼泪,忽然发现颜挈就站在面前,等她。
蒋明爱哭。
也许不是天生爱哭,但总是在颜挈波澜不惊、微微厌烦的情绪面前哭。
精神的崩溃比肉|体的献祭更容易取悦颜老板。
那是种只需付出微小努力,就能获得卓越成就的满足。
蒋明这种二愣子,更容易把情绪价值给足。
我怎么可能是警司都动不了的人呢?亲爱的,
颜挈没笑,她少有这么严肃却不显烦躁的时候。
你不会以为,整个警司就你一个人知道我是通缉犯吧。
良久的沉默。蒋明猜不透颜挈的意思。
司局在袒护你?
袒护我?司局为什么要袒护我。颜挈笑了笑,我是个孤儿,背后能有什么顶天立地的靠山?
蒋明再一次沉默。
有些事,凭她,想不太明白。
司局抓不到我的把柄。
警司一直在暗中调查颜挈。
反侦察能力如此强悍的盲点旧部,怎么可能没察觉到?
比起那一袋幼稚的窃听器,司局有更高的权限、更广的门路、更硬的手段。
从日常的监视监听、跟踪查账、信息比对,到制定一整套完备应急措施对付颜挈,司局已经无所不用其极。
目前看来,他们仍是一无所获。
盲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
正如传闻中那样,一个秩序井然的组织,内部运转机制甚至比某些当局更加严密。
蒋警官,你的顶头上司似乎默许了所有人对我视而不见。
误伤良民的名声,他们的乌纱帽,可是担不起的。
颜挈对她很耐心。
她周遭的月光似乎都变得阴冷,逼着蒋明一点一点想明白。
你的上司似乎有更聪明的打算。给我一点信任、给我一点信息、给我一点自由,用合作和尊敬让我放下防备,用礼物和正义使我自我攻略。 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