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你和你爸一样。”赵自立喝了酒,说话有点大舌头,他抓起手边松树下的一堆土泄愤一样扔在郑直的小腿上,“真犟啊。”
刹那间,郑直感觉自己耳朵里嗡嗡响。他讨厌赵自立,讨厌自己和郑长青的相似,讨厌现在卷入的复杂局势,愣了半分钟后,他嗤笑一声,有点像青春电影里对世俗不屑一顾的中二少年,“赵局长,您现在又是演哪出呢?逢年过节来送花,大半夜上来和我爸讲讲话,抒发一下您那点儿青春回忆?图什么呢?你喜欢他?喜欢一个有妇之夫?每次来送黄玫瑰是以为他喜欢?你错了,喜欢黄玫瑰的不是他!是我妈!”
赵自立在郑直的狂轰滥炸中怔住了,他囫囵摸了一把下巴,单手撑地,晃晃悠悠地站起来,嘴巴张了张,呼出一口浊气。
郑直咬着嘴唇,他知道自己太激动说错了话,刚想找补点什么,就看见赵自立直挺挺地倒下,随着一声闷响,地面上立淌出一小块殷红。
东文的天是真冷了,急救中心的走廊里挤满了人和床,轮椅挨着轮椅,硬是要一方退让,另一方才能勉强通过。
徐望插着兜站在手术室外,郑直靠着墙,目光呆滞地看着地砖上的反光。
人在大喜大悲后总会有一种疲惫感,在身体觉得空虚的间隙,神经像是启动了适应系统一样变得格外放松,郑直说不出话,他想抱住徐望,或许只是为了找一个依靠,但此刻这样的要求既奇怪又矫情。他只能选择老老实实地待着。
“赵……赵局长。”徐望面对郑直站着,脚抵在旁边的墙上,“他为什么……”
郑直没有回应,只是木木地抬起头,眼神空洞,整张脸写满了脆弱和茫然,只能机械性的面向他。
“算了,明明已经去了,证据到时候直接提交专项组。”徐望搓了搓脸,他鲜少这样无助,一滴眼泪从手指缝里流出来,最后变成哽咽的低语,“郑哥,人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啊!”
这句话淹没在医院的噪声中,郑直拍了拍徐望的肩膀当作安慰。他目视前方,隐隐约约看见大门口有一个男人在东张西望,刚想让徐望帮忙看看,却发现那个身影越来越近,最后冲着他的方向奔来。
“你没事吧。”勾陈一站定后长出一口气,“我朋友说看见你在医院,我以为你又出事了。”
郑直摇头,有气无力地说:“是赵局。”
徐望转过脸,一条水印挂在上面,“我去趟卫生间。”
还没等他走远,勾陈一上前一步,一把抱住郑直,两条胳膊横在他的后背上,拇指轻轻扫过脊骨,在他耳边喃喃道:“怎么不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没什么事。”郑直硬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,整个人埋在勾陈一的怀里,鼻腔发出呜咽,“勾陈一。”
“我在。”勾陈一的脸紧贴着郑直的耳朵,“不害怕,我在。”
“我明明早就怀疑他了,但我就是不肯相信。”郑直用他的肩膀擦眼泪,“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,我就不应该去见他,不该逼他,不该说那些话。”
“不是你的错,郑直。”勾陈一用手指轻轻揉搓着郑直的头发,“你没有做错任何事,他走到现在这步完全是咎由自取,和你没关系,和市局也没关系。”
郑直抬手搂住勾陈一的腰,略带哭腔地说道:“抱抱我。”
两个人站在熙攘的人群中,勾陈一用自己的身体隔出一块没有喧嚣的天地,他抱着郑直,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,这并不是对赵自立或者“英雄错步”的惋惜,仅仅是为郑直的伤心掉下的眼泪。
直到头顶的红灯熄灭,两个人也没放开彼此,勾陈一只是抱着郑直往后推了一步。
特质门缓缓打开,大夫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走了出来,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徐望从卫生间门口飞奔过来,顺手拽住郑直的手腕,着急忙慌地问道:“怎么样了?”
“患者送来的时候已经休克,根据化验结果,